宗如水|消失的乡愁：唯有红白喜事让游子回归家乡

文|宗如水

中秋只有三天的假期，高速又不免过路费，因此很多人没有回家，月是家乡明，但高昂的回家费用阻止了很多人的脚步，于是便等国庆节，那些在千里之外工作的人们，提前一个月或是半个月便开始买飞机票或高铁票，也有人打算开车回家，但得拼个车，一是有个帮手开车，二是省点油费。

无论身在何方，对家乡的思念从未停止，因为那里有父老乡亲，有童年的回忆，有山有水，有那一抹纯洁的云彩。家乡的土壤散发出清香，家乡的清晨是那么的清新，家乡的黄昏是那么的多彩，家乡的夜是那么的安宁——可惜的是，很多人不得不离开家乡，一走就是几十年。

我离开家乡已经有二十二年了，尽管中途回去过几年，每年也会回家几次，家族里有红白喜事也会回去，但感觉离家乡越来越远，童年里的那个家乡，似乎已经不在了。那时候的家乡，清晨有鸟儿在林间歌唱，人们在田间劳作，牛羊成群地在山坡上放牧，邻里之间相互来往，四季是那么的美丽，一群孩子睡在草坪上，最大的理想是去镇上买件新衣裳。

那时候的节日很有仪式感，端午、中秋、春节，邻里间相互赠送着制作的豆腐或是小吃，遇上红白喜事更是热闹非凡，老人们坐在屋檐下聊天，回忆他们那个艰苦的年代；青年男女则各有活干，有人烧火，有人挑水，有人借桌凳；孩子们成群结队的玩耍，有人玩石子，有人耍木棍，有人爬树——

国庆是个好日子，不论是什么年代，村子里总会有红事。我和大多数人一样，打听着家乡有没有人结婚，如是亲戚朋友家的喜事，那便是要参加的，但不会如二十年前那般兴奋了，现在的宴席变得单调，感觉更像一种形式。

小时候看见的那些老人已经入了土，爷爷辈的剩下也不多，他们照常坐成一排，眼神空洞，有人耳背，有人眼神不好，有人患了病坐在轮椅上，有人则在家人的搀扶下彷徨地坐在某个角落；青年男女没有事做，宴席是包给别人的，大家要么打麻将，要么就玩手机，要么找个地方聊天，有的人甚至卡在吃饭时间才来，但整体的年龄都在四十以上；即便是在节假日，也看不到孩子们嬉戏打闹，那些两三岁的孩童拿着手机在玩耍，小学或初中的更不喜欢这样的活动——每个人都有一部手机，屋檐下的一排人，大部分在刷视频，有人在玩游戏，有人在视频，有人在聊天。

除非停电，山上的基站没了信号，或许才会热闹一些。

这样的红白喜事，没有发小，没有同学，连桌上的饭菜都充满了城市的味道，少了邻里间的情感，少了乡村的气息，随个份子，保持着那微薄的关系，然后离开。

尽管如此，很多人还是不情愿回家，有这一笔开销，不如就近旅游，回去后还要听老人的唠叨，何必自找不快。对于红白喜事，人们习惯用网络红包来解决，关系再好，随便编个理由，发个红包，维持着这份感情，也只有那些重情重义的，才会不远千里的回家。

其实，谁又不想回家乡呢？

只是那种乡愁被岁月冲淡了，人间五味变得麻木，一代不如一代，或许日子一天天变好，但乡村文化却在一天天地消失。